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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3章 怎麽辦不知道改啥好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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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月十二, 宣州刺史府。

天還沒亮,宣州刺史孫成抱著美人睡得正酣,忽然床頭嗡的一聲震了一下, 孫成一下被驚醒, 擡眼就看見一個戴了面具的灰衣人站在面前。

孫成嚇了一跳,正要喊人,忽見眼前白光一閃, 那面具灰衣人拔出刀架在了他脖子上。

孫成頓時就跟被掐了脖子的鴨一樣,再也不敢叫喚。

“孫大人。”灰衣人的聲音從面具下傳出, “在下鬼樓十八分堂堂主,奉樓主之名,特來……”

懷裏的美人嚇軟了不敢吱聲,孫成也哆嗦起來,恐懼不已,“來取我性命?本官哪裏得罪了鬼樓?”他此前壓根沒聽說過這麽個江湖幫派啊!

面具人就笑起來, “大人誤會了,我們樓主輕易不造殺孽, 只是看中了孫大人斂財的本事, 想要招攬大人加入而已。”

孫成冷汗直冒, “好說好說,還請好漢將兵器拿開。”

面具人:“孫大人,朝廷已經派欽差快馬加鞭趕到宣州, 約莫再有兩三個時辰,就能到大人面前了。”

欽差?什麽欽差?來做什麽的?難道是自己要升官了,所以招了這些江湖草寇的嫉恨?

孫成目光閃爍,卻聽面具人緩慢道:“那欽差帶了兵馬過來,是要來將您抄家查辦的。您和您侄子何楚文做的那些事被揭發到了皇帝跟前, 何家已經全家流放,下一個就輪到您了。”

不顧孫成驚駭的目光,面具人繼續道:“孫大人為朝廷效力多年,現今不過是貪了點錢、幫侄子做了點事,就要落得個人頭落地、全家流放瓊州的下場。我們鬼樓的就不同了,只要忠心為樓主效力,大家都是兄弟姐妹。孫大人若是有意,帶上全部家產投效鬼樓,我們自然能保大人一家平安。”

面具人走了,原地留下個傳信的煙花筒和一封信。

周圍再也沒有了人,孫成才仿佛噩夢驚醒,他大口喘著氣,心裏直罵娘,他一定要向朝廷請兵,早晚有一天要將這勞什子鬼樓一鍋端了,敢威脅朝廷命官,當真是老壽星上吊,嫌命長了!

孫成立刻起身喊人,下床時一腳踢飛了那只煙花筒,又將那封信踩了又踩,還不能解氣。

直到刺史府上下所有能幹的護衛都圍在他身邊,孫成才稍稍松口氣。

他的管家見地上有封被踩臟了的信,撿起來打開一看,嚇了一跳,“大人,這裏頭畫了個鬼頭,還說大人若是定下主意,便可帶上財寶家眷前去城郊小樹林尋求庇護。”

孫成呸了一聲,罵道:“你這蠢東西!一個賊人說的話你也信?指不定是哪座山頭上跑下來賺人頭的!”

孫成自己不是個好人,老奸巨猾,自然也不會輕信別人。那賊人藏頭露尾的,還說什麽欽差會來查辦抄家?真當他堂堂刺史也跟那些江湖草莽一樣光長個頭不長腦子?區區一個見不得光的江湖勢力,憑什麽知道朝廷的密令?

無憑無據無風無浪,朝廷閑出屁來發落他這個山高水遠的宣州刺史?

孫成回想了近來發生的事,他那好侄兒何楚文才回沔州沒多久,宣州這塊地方飛進來個蒼蠅他也一清二楚,絕沒有闖出去告禦狀還沒被他發現的。

他越想越覺得那面具人是在恐嚇,想必有欽差要來宣州是真,至於查辦他這個宣州刺史定然是那賊人瞎編亂造,想要嚇得他害怕,嚇得他帶著財寶家眷去到那個地方,再“碰巧”被欽差撞上,到時候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,只能被迫跟了鬼樓了。

呵,這些江湖草莽,用的還是老掉牙的手段,拿他孫成當傻子耍呢?

想起很有可能會到來的欽差,孫成立刻吩咐:“叫底下人去準備,老爺我要招待貴客。”又使人快馬往官道探查,見到大隊人馬立刻來報。

一直等到將近黃昏,下邊終於有人回報,說是有一位欽差帶著兵馬往宣州城而來。

孫成趕緊帶著人前往城門口迎接,遠遠一瞧,還是去年入京時交際過幾次的京官。孫成心下一定,更有把握了。

前來逮人的欽差還沒到城門,就在城門十裏外遇到了夾道相迎的孫刺史,這欽差被孫成諂媚的態度驚了一下,他是頭一回來抓人,不知道流程,難道其他大人來捉拿罪犯,也是這麽副情景嗎?

這位欽差丈二摸不著頭腦,被孫成迎進城,又迎進刺史府裏後,很是滿意這個罪犯的態度,對他十分和顏悅色。

本來該一地地發文知會的,一個流程走下來少說十天半個月,但是上面擔心孫成提前收到消息跑路,這才一路披星戴月趕過來,也沒有多做聲張。

發現孫成提前相迎本就有些意外,不過寒暄歸寒暄,進了刺史府後面對孫成擺開的一大桌宴席,這位欽差可不敢下嘴了,擔心自己被孫成下毒殺害,他麻溜讓人將孫成捆了。

孫成:……

直到一家老小都被捆起來押到一邊,孫成才恍然大悟:那個面具人沒有騙他!

而這時,欽差帶來的人搜出了孫成家裏的那一封信,欽差一瞧樂了,“原來你還跟這行刺陛下的鬼樓有勾結?罪加一等!”

行刺陛下?孫成癱軟在地。

欽差則立刻讓人去城郊小樹林搜查,結果只發現了一座隱蔽的宅院,其內早已人去樓空。

鬼樓的賊窩當真是比狡兔還多。

沒能賺上一功,欽差有些失望……

***

“你說真的?你真的已經得到他的心了?”

商船二樓的上房裏,安墨睜大眼睛低呼出聲。

而在她面前,一身茜紅色襦裙的美人團扇輕搖,目光看似不屑實則炫耀,“那是自然,我花宜姝是什麽人?還能有我拿不下的男人?”

安墨哇了一聲,然後又疑惑起來,“可是我看他對你好像跟以前沒什麽不一樣。”臉還是那張冰山臉,也沒見他對著花宜姝眼神拉絲纏纏綿綿啊?

花宜姝聞言拿團扇輕敲了下她腦袋,“傻子,看人不能看表面,你瞧他從前兩三天才來看我一次,如今不是天天都來?”

安墨一想也對,原書裏男三的確就是整天板著個臉。

花宜姝:“如今既然得到了他的心,我們就可以開始下一步計劃了。”她思忖片刻,“現在劇情都跟原來不同了,原本劇情是什麽來著?”

安墨回憶起來,“原本的劇情裏,女主和男三從山洞裏出來,把何家抄了,何楚文斬了,然後就離開沔州前往荊州,因為荊州有男三的老師,那位在士族群體裏非常有威望的太傅。女主也是在荊州才被男主劫走的。現在劇情變了,但是男三的事業線沒有變,我們現在的船還是往荊州去的,接下來的劇情應該是……“

兩人在內室說話,隔著一道簾子,隱隱約約有些聽不清的聲音傳出,其他幾個侍女呆在外邊各自幹活,每次瞧見安墨得主子寵愛都不免有些羨慕。

“這安墨每日裏不見她做活,就知道到處瞎轉悠,有時候主子喚她她不在,傳話叫她過來也拖拖拉拉,也不知哪裏得了夫人歡心?”

“咱們拼命討好也沒她一分的臉,每次夫人得了什麽好東西都要賞她一份。也不知咱們什麽時候也能得夫人青眼。”

“可別想了,人家是夫人親口認了的幹妹妹,從小一塊長大,情分可跟咱們不一樣。”

“哼,又不是正經親妹妹。”

三個侍女一個給花宜姝縫制衣裳帕子,一個給花宜姝養護珠寶首飾,一個負責擦拭屋裏桌椅擺件,閑聊時也沒耽誤做事。

至於從來不幹活,在夫人面前還敢隨便吃瓜子看話本四處閑逛的安墨,是她們既唾棄又羨慕的存在。

不覺到了黃昏,今日已是九月十五,自從九月十一天子重新啟程後,這幾天每日傍晚天子都會到夫人這裏來。她們早已經習慣,因此一見日頭西沈,就紛紛起身收好東西準備迎接天子。

這三名侍女個個容貌出挑身段風流,原本能跟著出來,就是太後給天子挑出來帶著路上侍寢的,如今沒當上貴人,反倒成了花宜姝的侍女,心裏卻沒有半點抱怨,歡歡喜喜地等著天子過來。

三人將時間掐得準,剛剛收好東西,屋子外就傳來動靜,天子果然又來了。

他如今扮做商人之子,一身尋常富家公子打扮,只是面色冷得很,三個侍女頭都不敢擡,紛紛行禮退到一邊。

天子看也不看她們一眼,徑自入了內室,看見裏頭情形後,他黑沈的眸子不覺微微一亮。

花宜姝是準備起身的。

趴在懷裏的雪兒卻忽然喵了幾聲,腦袋不停往花宜姝手心裏蹭,還伸出爪子試圖把更得花宜姝寵幸的團扇拍開。

她立刻將團扇挪開。

這把團扇還是李瑜送的,扇柄乃是上好玉石雕刻,扇面刺了雙面繡,一面是灼灼紅牡丹,另一面是落日山河圖,線都是用最好的線,繡娘技藝也精湛,色澤絢麗栩栩如生,這一柄團扇往京城鋪子裏一擺,幾百兩都賣得。

是李瑜見她習慣搖扇子,又從何家查抄出來的東西裏發現這麽一件,才給她送了來。花宜姝就愛這絢麗貴重之物,畢竟這可是榮華富貴的象征啊!她辛辛苦苦冒著殺頭的風險,可的不就是為了這些阿堵物?

越貴重越好,越稀有越好,花宜姝堅定地認為自己就合該用好東西!

擔心白貓把她還稀罕的團扇抓壞了,花宜姝輕輕拍了下它的爪子,告誡道:“快住手,別弄壞了我心愛的扇子。”

【心愛的扇子……】

【這是朕給的扇子……】

【朕就知道她定然萬分珍愛,果然如此。】

【哎,朕心愛的姑娘好可憐,每日只在黃昏後才能與朕相見,白日見不到朕的時候,她一定抱著扇子睹物思人吧!】

花宜姝:……

她抓起白貓放到一邊去,起身“驚喜”道:“陛下來了!”

李瑜淡淡應了一聲。

兩人在隔著梨木茶幾在羅漢榻上坐下,侍女立刻奉上茶水點心。

李瑜端起茶水抿了兩口,又放下。

花宜姝端詳他神色,“這是新上的毛尖茶,可還合用?”

李瑜微微頷首,“不錯。”

【哎,其實朕不愛喝這種茶葉泡出來的,朕記得以前曹得閑泡的茶裏會放好多紅棗片,甜絲絲的又有點回甘。好喝!】

【可惜新的內侍都不會曹得閑那種泡茶法,他們泡出來的茶水都不好喝!】

【忍一忍吧!習慣了就好。】

於是李瑜又端起茶喝了兩口。

【不甜,不好喝,好清淡啊這茶水。】

【天天喝這種茶,朕感覺餘生已經沒了意義,哎!】

他心裏這麽想,他表面又喝了兩口。

花宜姝眼睜睜看著他把一盞茶都喝光了,要不是能聽見他的心聲,她還真以為李瑜特別喜歡這種茶呢!

難怪最近李瑜心情都一般,離開了用慣的人,可不就是處處都不合心意?

花宜姝覺得他這日子過得有些辛苦,既然新人不合意,為什麽不說呢?既然不喜歡,為什麽非逼著自己一口口喝下去呢?他做出這副樣子,底下人不都以為他愛喝這個?今後可不得使勁給他上這種茶?

區區茶水都是如此,更別提其他了。

曹公公那邊日夜盼著她把他撈出來,花宜姝正發愁怎麽找個最好的切入點,既然李瑜自己送上門了,那她可就不客氣了。

於是李瑜就見到面前美人嫣然一笑,用那張漂亮的朱唇吐出了一個他並不想聽見的名字。

“說起吃茶,之前曹公公給我泡過一回,也不知他怎麽泡的茶,甜絲絲又清爽。”

【不錯不錯,曹得閑泡的茶就是好喝,花宜姝果真與朕心有靈犀,連喜好都一樣!】

然後面上,李瑜眉心卻是微微一擰,“他如今已成了個雜役,不必提他。”

花宜姝心裏喲了一聲,狀似好奇地問:“聽說曹公公是跟在陛下身邊十年的老人了,不知他犯了什麽錯?”

【啊,你就這麽問出來了?你知不知道後宮像你這麽直率的姑娘是要吃虧的啊!】

【不過無妨,朕護著你!】

【不過朕不能讓你看出來。】

李瑜心裏這樣想,面上卻更冷了,本就鋒銳的眉目更像冰雪雕琢而成,透著股讓人瞧一眼就冷到心裏的寒意。

“這些事,不該你管,也不要問。”

李瑜話落,身邊人忽然哭了起來。

他愕然地擡眼看她。

就見花宜姝一邊擡起帕子拭淚,一邊哭得半趴在了茶幾上,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淚光閃閃,猶如海棠垂露,叫人看一眼就能軟倒心底去。

李瑜慌了神,他手指擡起又放下,說出口的話卻還是硬邦邦的,“你哭什麽?”

花宜姝一邊嚶嚶嚶,一邊委屈說:“我哭,是因為兔死狐悲,曹公公在你身邊十年,你說廢就廢,哪一天是不是也一言不合就廢了我,妾身心裏難受。”

李瑜萬分愕然,“這……你跟他有什麽好比?”

花宜姝繼續嚶嚶嚶,“怎麽不好比,難道我是個人,他就不是個人?”

她一邊哭一邊餘光瞥李瑜的動靜,見他手指悄悄擡起幾次又放下,一副想要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,差點給她急死,幹脆一起身作勢要往柱子上撞。。

李瑜果然嚇了一跳,長臂一伸就將她摟了回來。

溫香軟玉一入懷,李瑜的表情就震了震。

花宜姝這邊還在演呢,李瑜那邊的動靜就不對了起來。

花宜姝的假哭不由停了,擡眼去瞧李瑜,卻見李瑜目光直直盯在了她的……胸上?

【啊啊啊啊啊……】

【啊啊啊啊……】

花宜姝:……

【好軟,好軟,為什麽這樣軟?】

【完了完了,朕完全形容不出來!】

花宜姝:……

花宜姝面無表情。

呵,男人果然都是色胚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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